无疾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短篇 山姥切国广

有点卡,没有触碰人心的感觉。先放一半上来。
 

  
  能够真正杀死人鱼的,只有挖去心脏、陷入绝望、或爱。
  
  一
  
  群群白鸥振翅,清亮的鸣叫划破了夜晚的寂静。墨蓝色的天空开始从海平面处被蔚蓝所取代,白云褪色,让灿烂的阳光给大海层层叠叠的裙摆撒上一层金箔。
  
  目及之处辉煌夺目,一如他璀璨的金发。
  
  山姥切国广从树上一跃而下,身姿轻盈,落地无声。兜帽在气流的作用下被掀起,露出了美丽的金发和俊秀的容貌,一双祖母绿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远方的朝阳。
  
  在天光乍破的一瞬,他的眼里仿佛生长了一万个寂静的春天;万物复苏,这漫山遍野的春色啊,美得令人心醉。
  
  远处礁石上的呼吸声忽的一窒,圆润的水珠啪嗒啪嗒地落在石上滚进海里,轻微的沙沙声和着仿若铮弦般的落水声,如同石上人那满腔柔情的絮语。
  
  山姥切若有所感地望了望,迈步走向了礁石。
  
  等待已久的少女欣喜地注视着他的身影愈来愈近。她用力的挥手,苍白的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
  
  “早上好。”山姥切往下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好像这样就能挡住少女热烈的目光。
  
  「早上好,殿下。」少女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划过海面,凝结出一排由冰做成的字符。
  
  她是个哑姑娘,生来就说不出来话。
  
  “不要来得太早......算了......”山姥切叹了一口气,又一次地重复了这句话,到最后连自己都放弃了让这个傻姑娘别每天都早早地在这儿等他。
  
  如他所想的一样,哑姑娘笑着再一次凝结出字符。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而不是我会的。
  
  算了,大不了换他来等她就好了。
  
  山姥切再度叹了口气,三两下就跃上了礁石坐了下来,一腿支起,另一条腿随意地搭在阶上。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支秋英递给底下的静静看着他的哑姑娘,伸直的手臂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优美的线条无一不彰显着力与美。
  
  刚摘下的秋英在翠绿的花梗上晃了晃,白底红纹的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水汽。晶莹剔透的露珠在上面滚来滚去,犹如一位纯情少女,显得楚楚动人。
  
  指的白、叶的绿、花的红。
  
  哑姑娘没有动,只是怔怔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一滴眼泪从腮边滑落,化成了一颗圆润的珍珠。
  
  山姥切立马慌了神。
  
  “怎么了?你、你别哭啊!果然是因为是仿品的原因吗......”
  
  他拿着花送也不是扔也不是,只觉得这摇摇晃晃的花也是一幅焉头耷脑的模样。
  
  「很漂亮,很好看,我很喜欢。」
  
  哑姑娘摇了摇头接过花,看着她在接过它的一瞬间变成了熟悉的黑白。在山姥切手中柔软的花瓣在她手里与深海的礁石无异。
  
  冰冷、坚硬、毫无意义。
  
  但她还是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甚至十分高兴。
  
  没关系。毒药也随你、刀锋也随你。只要是你,那么怎样我也无所谓。
  
  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礁石,水波荡漾间,一抹幽蓝若隐若现。
  
  能够杀死人鱼的,只有挖出心脏、深陷绝望、或爱。
  
  二
  
  太阳渐渐升高,潮水也漫上沙滩,淹没了山姥切来时的路。他们坐在礁石上,就如同存在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哑姑娘显然很喜欢这种感觉,她海蓝的鱼尾在水里荡呀荡,薄而透的尾鳍哗啦啦的扬起一长串虹色的水珠。
  
  山姥切忍不住盯着那条鱼尾,觉得不妥后又红着脸迅速移开视线,然后又再次被那明显的非人之物勾起好奇心。
  
  哑姑娘注意到山姥切流连在她身上的目光,好奇的歪了歪头。
  
  「怎么了」
  
  “不、没、没有。”偷看别人还被当事人抓包让本性害羞的山姥切有点冒烟。
  
  「要摸摸看吗」
  
  哑姑娘十分干脆,一把抽出水里的鱼尾,放在山姥切的膝上。还贴心的把鱼尾上的小水珠都抖掉,以防打湿他的衣服。
  
  ”你你你——”这下山姥切真的要熟了。他蹭的站起来,感觉他可能会是时之政历史上第一个死于脑充血的刀剑付丧神。
  
  “我我我——女孩子要矜持!”山姥切最后也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只给殿下摸」
  
  “那也不行!要是我是坏人怎么办?”
  
  「殿下怎样都可以,我不在乎。而且殿下是坏人吗」
  
  “......”山姥切国广被堵得哑口无言。只恨自己口拙舌笨。
  
  「殿下不摸是因为觉得我是怪物吗」
  
  “不。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果然还是仿品的错吗......无论在哪里,仿品就只是仿品......”
  
  山姥切既惊诧又愧疚,眼底全是一片痛苦的迷茫。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在伤害着别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好意最后只会事与愿违;更为无能为力的自己而感到痛苦。
  
  没用的二花打刀!
  
  哼,不过是个仿品罢了!就算是杰作又怎么样,你救得了他们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废物!你这个废物!
  
  不......我是国广的最高杰作!
  
  不要说话!你们不会有事的!
  
  咳、咳咳、山姥切啊......不是你的错......
  
  是我们太愚蠢,怨不得别人。
  
  走罢......你应有未来。
  
  最后,是同伴们染血的祝福。
  
  不堪回首的记忆铺天盖地地袭来,尖利的笑声和痛苦的哀嚎再一次把他拉进了那段生活在炼狱里的时光。
  
  我......什么也挽救不了......
  
  「不是殿下的错,是我的错」
  
  「我应该谢谢殿下,是殿下救了我」
  
  哑姑娘试探地牵住了山姥切的被单,轻轻地晃了晃。
  
  “我......救了你?”山姥切恍恍惚惚地念到,摇了摇头:“不......是你救了我。”
  
  他不由得回想起他们相遇的那个夜晚。
  
  那天的云不像现在那么白,风也没有这么轻,反而黑得滴墨、大得骇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那么大那么凶暴的海浪,轻易地把他抛弃又掷下。他的耳边是咆哮的雷电风雨、他的身边是挣扎求生的生灵,在他的底下,更是埋葬数万万的尸骸。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面对整个世界时,无论是神明、人类还是其他生物,都是同样的卑微和渺小,都只是平等的尘埃。
  
  但在这十死无生的绝境里,却有一双手把他托出了水面。
  
  他第一次知道了原来真的会有人眼里满满的都只是他、意识到原来被这样近乎虔诚地注视着的他也是个神明、突兀地明白了何为......存在。
  
  他是如此强烈地存在着、如此鲜明的活在她的世界;他是她的希望、她的全部、她的整个世界。
  
  如果是为了她的话,他想,他应该活下去。
  
  哪怕只是指间流沙。
  
  “......是你救了我......”
  
  在我满身疮痍深陷深渊之时,是你把我拉了出来,并给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不,是殿下救了我」
  
  哑姑娘轻轻地摇了摇头,在山姥切疑惑的目光里笑了笑,手指拂过胸口。
  
  那里有了一颗心脏,正火热地跳动着。
  只要把它挖出来,就会变成鲛珠。鲛珠可医死人肉白骨,甚至是起死回生。是世人皆为之疯狂的神物。
  
  没有心脏的人鱼活着如同行尸走肉;而失去心脏的人鱼却一定会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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